性本欠虐

看点闲书,写些杂事
吃的杂,写的杂
爬墙可快,肝文随心
积极废人,根正苗红
闲云野鹤,自娱自乐
为人师表,不能太浪
藏着掖着,切开黑黄
斯文败类,人模狗样
性感老液,每日都忙

【双关】第六感(一发完结)

备注:梗来源于同名电影《第六感》

背景:瞎jb设定,双关白夜互换身份的时代结束,2.13对两人没影响。微架空。
文章中周舒桐是阴阳眼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正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废旧工厂里头七零八落,尘埃掩盖在每一寸土地,就连水龙头也吝啬地不愿施舍一滴水。有人斜躺在铺满尘埃的地上,一动也不动,血却是新的,顺着上衣慢慢渗透,多余的便爬到布满尘埃的水泥地上头。
关宏宇是第一个赶到,蹲下查看了这人的情况,下了结论,算是新丧。刚一起身,有人朝他放了一记黑枪。
他卧滚到叠放两层的油漆桶处,子弹顺着脖颈擦过,他抹了把血,给枪上了膛。他知道那群亡命之徒没走远,却不想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。
废旧工厂并不普通,它更像是被改装过的暗道,罪犯逃至此地,仅仅是为了引进圈套。关宏宇有些后悔怂恿了队里的莽撞士气,队里的兄弟大都已经踏进这死亡之地,回头几乎是渺无希望。

“你知道,我是怎么发现你是卧底的吗?”关宏宇背在桶后头同他周旋,“上次跟你一起吃饭,你用左手执勺,我就开始注意你,你不是右惯手,而是左惯手。”
二楼的人对着漆桶放了两枪,随后幕后人于他坦白,他的犯罪动机与过程,与他哥的猜想别无二致。
男人告诉他,走私的军火就在地底下,爆炸装置布满了整个工厂,五分钟的时间,大概的意思就是要鱼死网破。

关宏峰的气息倒是越来越近,仅仅是感觉。可关宏宇并不希望如此。男人端着枪下了楼,离他越来越近。关宏宇索性也不躲,直面这男人。随后枪响,从二楼掉下另一狙击手。关宏宇错愕,他哥却走进来。

于是男人与关宏宇同时举起了枪,男人抢先了一步。
三声枪响,几乎是同时发出,一枪是关宏宇给了男人,一枪是关宏峰转身了断追来的罪犯,一枪是男人偏枪给了关宏峰。

距离抓捕行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,案子结了,兄弟死伤不少。关宏峰站在局门口,进进出出的那些面孔,大都是新的,倒有些物是人非。
关宏峰归队之后,最先同他交谈的是周舒桐,那张年轻的面孔写满了惊愕与不可思议。望着自己最敬爱的关老师,小姑娘突然间抱住他的脖子,泣不成声。

周舒桐有她的秘密。这个秘密她只告诉关宏峰一人。
“我能看见他们,”她说,“那些死去的人。”
“外围本不合适女生,兴许是受了白天的刺激。”关宏峰说。
周舒桐摇头,“他们就像我们一样,在人间行走。”她告诉关宏峰,她能看见这些已经不止一两年了,去警校也是为了通过这种特殊的能力,倾听死人的声音。民间流传一种说法,有一群人倘若能够看见鬼魂那些超自然现象,一定具备阴阳眼这种特异功能。
关宏峰淡淡地笑,“我还听过一个说法,阴阳眼的持有者都是心灵纯洁的人,这就当做是你的另一赞誉吧。”

这是关宏峰在抓捕行动之后的些许日子里头,第一次见到周舒桐。他轻拍对方的脊背,放任这个女孩儿啜泣。
“支队走了不少人,我就是来看看。”关宏峰说,“我这个顾问就来看看,有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。”
周舒桐没说话,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自己,里头满是水,溢出来的却是哀伤。
“怎么哭丧似的。”

关宏宇时常不在家,关宏峰也播不通他的手机,天台信步却总能遇见他。关宏宇的头发有些时日没有修剪,地上是被雨水浸泡后发黄发黑的烟头。关宏峰与他同靠在水台的墙壁上头,随后关宏宇吐出一口烟雾将两人团团围住。
“以前你总怕黑,现在......我好像也开始怕黑了。”关宏宇像是在梦呓,可意识确是清醒,“你把白天给了别人,而我只剩下夜晚。”
“哥,你太自私了。”
关宏峰不知如何接下文,只是嗤笑,“怎么跟深闺怨妇似的。”他觉得关宏宇抑郁了,不爱说话,也忘记跟自己拌嘴,关宏宇活成了他关宏峰的模样。
他想起那次抓捕行动,他挂了彩,宏宇把他背出去,在他的面前痛哭流涕。又想着自己怕黑,在暗中缩成一团,得宏宇抱着他才管用。小时候宏宇同别人斗架,自己作为哥哥挡在前头,像是母鸡护着崽子。兄弟俩这辈子就跟欠了对方一屁股的债似的,两人的命死死的拴在一起,用一辈子去慢慢偿还,出不去的轮回。
“宏宇,你能原谅我吗?”关宏峰不知道自己为何屈尊道歉,也不知因何道歉,忍不住去抚关宏宇的头发,青胡渣在关宏宇下巴上,看着扎眼。

“他们为什么在这世上逗留?”
“谁?”
“那些漂泊的灵魂。”
“他们告诉我,人留在这世界上,有了执念,忘不掉,也不想忘。所以他们飘荡在原来的地方,只记得美好的,忘却令人痛苦的回忆,甚至忘记自己已经死了。”周舒桐手里捧着一杯热饮,与关宏峰站在人来人往的人行天桥上,汽车鸣着笛,一排接着一排,霓虹灯与日光交接,直到天色完全暗下。
“我们负责审问活人,法医负责审问死人。”关宏峰说,“而你不但要跟活人打交道,还得跟死人打交道。”
周舒桐浅笑,“我还得感谢我这双眼睛,不管看到了什么,我都知道,有的人活着,不如死去,有的人死了,可他永远活着。”
“那是臧克家赞扬鲁迅的,可身边却没几个鲁迅。”关宏峰想着,若是自己死了,还真不愿同常人那般选择轮回,在新的一世又碌碌无为,无疾而终。周舒桐望着自己,到嘴的话生生咽回去。

支队当然会接到稀奇古怪的案子,水里泡着的,暴毙荒野的,横尸天台的。
关宏峰依旧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,听着大家激烈的案情分析,他甚至插不上话。偶尔遇着寂静无声的瓶颈,周巡把目光投向他,“老关,你告诉我,下一步该怎么办......”
关宏峰说出自己的推论,周舒桐在旁边记着,刚一说完,汪苗火急火燎的带着新的案件进展冲进会议室,一群人又捅了蚂蜂窝似的冲出会议室。

关宏峰只是好奇,怎地大家伙对他总是熟视无睹,兴许是他生而淡漠,遇着人也不爱说话,总把所有的思绪揉碎了咽进肚子。那次抓捕行动损失不少兄弟,支队大换血,来的新人也不机灵,索性连招呼都不打。
周巡在废旧工厂里头比划一具尸体,并着骂娘的话抓着头发。相机咔嚓声让关宏峰觉着难受,却在西墙的喷溅血液处徘徊,一锤子便下了定论。周舒桐跟在他后头,于是关宏峰像往日那般阐述他的逻辑推理,语气平淡得跟询问晚餐清淡没什么区别。

“关老师?”周舒桐试探性的问他。
关宏峰叹了口气,“案件不算太难,可我总觉着越来越累。”
说完,自顾自得往回走,掏出手机滑到通讯录,想打给关宏宇,拇指在那个名字上头摩挲半天,黑了屏,塞回口袋。

周舒桐把记录下来的话复述给周巡,周巡静静望着周舒桐,仿佛只是在端详一尊佛像,什么话也没听进去,末了,不过兀自发出一声干笑,“你跟老关真是越来越像了。”

周舒桐跟在自己的后头,像自己的影子。有句话怎么说,形影不离。自从那次大爆炸之后,炸得身边仿佛只剩下周舒桐一人如旧,屁颠屁颠的跟着自己。
“在睡梦中。”周舒桐靠着桥的栏杆。
关宏峰不明白。
“如果一个人在在睡梦中,你朝他耳语,他就会听见。”
“那为什么非得在睡梦中耳语,不能亲口告诉他呢?”
周舒桐哑然。
天就快暗了,关宏峰要走,周舒桐说,“有些秘密,你当着他的面去说,他反而听不见。”

所以要用心去说吗?关宏峰笑笑,没回头。

关宏峰在乎关宏宇,就如同关宏宇会为了自己跟天下人反目成仇一般。可关宏峰总觉得这些时日,关宏宇话变少了,自己跟宏宇也生疏了,高亚楠频频来找关宏宇,竟让他有些不舒服。之前的白夜交接轮轴转,似乎让两人都互换了身份,坐在他跟前的仿佛不是关宏宇,而且他自己。关宏峰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的敏感,他说不上来,也不想与他共享这种无厘头的烦心事。如果他关宏峰会因为些许的心里波动,就同他弟大吵一架,那他才应该去找高亚楠好好解剖自己的脑子,看看是否糊涂了。

关宏峰闲来无事在客厅研究着枪械的图纸,门铃的声响尖锐地刺破他的构想出的意念大楼,他瞥了眼监视器,来人是高亚楠。铃响了三四声,沙发上的关宏宇睁大双眼,那空洞不带有一丝情感的双眼,连颤动都不带,恐怕是冥想过度。
“宏宇,怎么还不开门。”关宏峰说。
关宏峰又喊了他,他好似大梦初醒一般,起身去给高亚楠开门。不过又是木讷的站在门口,好一会儿才往回走,高亚楠先是满面堆笑,那笑比塑料厂的花还要更虚假,皮囊上的嘴角是牵动的,那双眼睛是枯的。关宏宇背对着自己,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见高亚楠瞬而表情凝重,关宏峰欲言又止,后而沉默,拿着图纸走进卧房。
关门时刻,他看见两人突然就抱在一起,两行清泪就顺着高亚楠的面颊往下爬。
隔着一堵墙,透过了高亚楠如怨灵般断断续续的抽噎,关宏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只觉得是两人之间的感情事儿,自己也不好过问,心里却始终不是滋味儿。却隐隐约约听见他弟说,“我没你想得那样脆弱。”

高亚楠走后,关宏宇癞皮狗似的躺在沙发上,脸上是捉摸不透的笑。关宏峰从里屋出来,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碗筷,两碗面条,两碟素炒荤,中间有个奶油蛋糕。关宏峰猛地想起,今天是宏宇的生日,也是自己的生日。
他时常忘记自己的生日,也从未将过生日作为多么隆重的仪式。十一月份的这一天,就跟一年365天中的每一日别无二致,转瞬即逝,没什么值得大张旗鼓的昭告全世界。所以他也时常忘记,宏宇的生日。

关宏宇已经上了桌,把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,关宏峰也上了桌。
“哥,咱们今天也洋气一回。跟我一起许个愿吧,闭上眼。”于是关宏宇闭上了眼,像个小孩儿似的许愿,过了许久才睁眼,把蜡烛吹灭,后而嗤笑。
“老大的人了,怎么也不觉得幼稚。”关宏峰刚想问他许的什么愿,又缄口不言,民间有传言,许愿之所以要默许,是因为说出来便不灵了。

关宏宇说了很多话,从切蛋糕到给自己衔菜,关宏峰第一次觉得他弟是如此的聒噪。从小时候共同在水塘里戏耍,共同许下干刑‖警的诺,到长大协力破同一案子,又在危急之中背着在黑暗中休克的关宏峰同人犯周旋。关宏宇给自己衔了四次酒,脸上沾了酒晕,竟然站在椅子上顶着天花板,指着关宏峰大喊,“关宏峰,你特么是个王八蛋。”
“行啦宏宇,酒疯耍给谁看。”听这些光辉历史,关宏峰笑。
关宏宇也笑,“关宏峰,我给你脸喊你一声哥,你特么做事怎么这么绝啊!”

关宏宇从椅子上下来,笑了半晌,突然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。他醉着酒,红着眼倒在沙发上。他哭得很厉害,关宏峰没见过,是他第一次见他弟掉眼泪,可这场景却又似曾相识,就像梦里在现实又重演了一遍。

关宏峰胸口犹如被人放了一记闷枪,疼得说不出话,也红了眼眶。他像座山定在座位上,老半天才想起去安慰对方。
“过个生日,怎么还矫情起来了。”他走到关宏宇跟前,才发觉对方已经睡着了。

关宏峰突然想起周舒桐说过的话,“在睡觉的时候,你去跟他说悄悄话,他就能听见。”他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做了,去实践这个幼稚的把戏。
“宏宇,生日快乐。”关宏峰朝他耳语,又没了下文。

“哥,我想你了。”关宏宇果真回应了他的耳语,于是关宏峰想抚摸他的额头。

关宏峰猛地吃惊,他弟的脸上突然沾满了血,不知所措的去推搡,发觉自己手上也有血。
慌乱之中他又想起周舒桐说的另外一句话,“有时候,人在这个世界上有了执念,即使他死了,也会忘记自己已经死了,只记得那些令人开心的事情。”

血在腹部蔓延开来,关宏峰大梦初醒。
难怪人将世间的繁花似锦比作海市蜃楼,那些令人欣喜之事不过比肥皂泡还要更为难以温养。他这一辈子唯一的牵挂就是他的弟弟,在得知真相,被人生的法庭宣判再也不得翻身那一刻,关宏峰用意念筑起的那道防线彻底崩溃,他所恐惧的黑暗张牙舞爪着朝他走来,这回是真正的黑暗,永不见天日。

他又想起了两个月前的抓捕行动,他们最后真正意义的对话。
“哥,你再坚持一会儿。”关宏宇想把关宏峰背起来。
关宏峰拉着他的胳膊,“宏宇......”
子弹从背部射入,穿透了胸口,那一刻竟不知道该与他做怎样的诀别。是让他快跑,还是让他活下去,还是表明心迹。
算了,不重要了。

他释然,去亲吻关宏宇的额头,睡梦中的关宏宇眼角挂着泪,于是他朝他最后耳语。
“舒桐啊,你可别骗我......”
关宏峰扶着墙,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,光明透过那道门,张开臂弯迎接着他。

关宏宇醒了,呆坐着望着狼藉的桌子。关宏峰就像是方才来过,他起身去搜寻他的身影。

桌上放着两碗面,一碗见了底,一碗无人动筷。

【完】

笔者解释————

是的,关宏峰在抓捕行动中,中弹牺牲。
正如周舒桐所说,“灵魂因为有了执念,才会留在世上继续漂泊,只记得美好的事,忘却自己死亡的事实。”
关宏峰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,过完生日后却猛然想起。
周巡只是对着空荡荡的椅子,惯性的说,“老关,你怎么看?”
关宏宇的自言自语,大多是回忆关宏峰,对着无边的夜色表露心迹。
所有人都看不见关宏峰,只有周舒桐能看见,因为她是阴阳眼。
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开始,周舒桐见到关宏峰,先是惊愕,再哭泣。
换个角度,结局也并没有很BE,
弟弟虽然看不到哥哥,但哥哥却换了种方式陪伴弟弟,搞不好来个阴阳追凶。
弟弟可以感觉到哥哥的陪伴,也可以通过周舒桐去了解哥哥想说什么。

评论(7)

热度(119)

  1.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