性本欠虐

【池陆】鹅与狗1

设定：桦村最俊的狗（池震） x 桦村最凶的鹅（陆离）

1.

老狗在桦村溜达了有几个月，那时候带着项圈，长得也算膘肥体壮，桦村村民都以为这狗有主，直到池嬷嬷发觉这狗几个月后瘦得皮包骨头，才发觉许是被人丢弃的，后而收到自个儿家里头去。

狗真不是被丢的，那日隔壁村儿怙恶不悛的老陈头进了局子，他这条聪明的狗彻底没了依靠，村儿里没一户人家敢收留这只养尊处优的狗，更怕是老陈头万一通了关系杀回来要狗，实在没法交代。后来大概是老陈头在牢里待得舒坦，把这只狗忘了，几个人拿着捕狗的网袋和锁链来势汹汹，狗不得不逃到这头桦村。

狗取名阿震，桦村村民叫他“老好狗震”。狗震会打滚，会空中衔物，会咬池嬷嬷的袜子撒娇，见过狗震的人每一个不稀罕他。

“活像个城里的洋狗，不会看家都值了。”

池嬷嬷院子就在张村长隔壁，老张来池嬷嬷家摸过狗，把一个三四岁大的女娃娃交给池嬷嬷，“小索菲，叫池嬷嬷。”索菲父母远赴澳门打工，说是赚够了钱给索菲买公主房。老张嘁声，这赚再多钱，索菲现在还不是个留守儿童？临走前不忘摸摸老狗，“你家阿震又壮实了。”

.

“阿震阿震你下来，我要给你编辫子！”

索菲很喜欢狗震，但狗震起初瞧见索菲脚底生风似的，抹了油般竟跳上了瓦砾堆，脑袋上夹着粉色蝴蝶结的发夹，对索菲的呼唤那是软硬不吃。不过后来也便随她索菲这么去闹，谁让狗震比这四岁大的索菲还长上一岁，全当老哥宠妹妹这么折腾。

老狗每日都能听见隔壁老张家的鸡打鸣的声音，约摸五六点，东方的鱼肚白方才翻过来一点点，这鸡扯着嗓子把狗震叫醒，严重影响了这条富贵狗的睡眠质量。于是狗很不喜欢老张家的鸡。

但狗能听得出，在隔壁老张的鸡棚里头，时常传来不一样物种的叫声，而这奇妙的叫声在众多“咯咯咯咯哒——”之中，那分明就是仙乐。

那日这物种又叫了，叫得高亢，叫得响亮，叫得老狗春心荡漾。

“鹅————”

2.

老鹅是老张村长辛辛苦苦拉扯大的。前两年正巧赶上收成不好，家里米缸都见了底，挨家挨户都在喊饿。家里圈养的两只鹅也没了粮食，整日没精打采的叫唤。村民让老张趁着鹅有点油水把鹅卖了，老张说什么都不乐意。

两只老鹅好容易孵出了一窝小鹅，最后便撒手人寰了，一窝小鹅到最后只活下来一只。灰白的毛，绛色的小嘴，浅红的脚蹼，走起路来歪歪扭扭。小鹅刚开始“哩哩哩”地跟在老张脚后跟后头跑，老张又怕踩坏他巴不得把小鹅缝在裤兜里。

“瞧这哩哩哩，叫得真甜。”老张捧着小鹅，“那我给你取个名字，叫你小离吧。”

当然，几个月后老张再也听不见他的小离“嘀哩哩”黄鹂鸟似的叫声，只见小离褪去灰白的羽毛，浑身披上雪花似的白毛，大步踱到老张跟头，伸长了脖子，摆足了架势。

“鹅——————”

老张：“......”

从此以后，老鹅有了一个新的名字，叫大陆。

村民说老张是缺心眼儿，老张可不管，硬是把大陆当儿子养，“我把他鹅爹鹅妈饿死了，现在条件好了，不能饿着咱大陆。”

老鹅脾气有些暴躁，平日也只听老张一人使唤。前头有人溜着两条黄毛狗，后头老张牵着一只鹅，大陆不过想在荷塘边开个嗓儿，两条狗飞也似的夹着尾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当然这是有前车之鉴。村里的狗性野，发了情便奔出门外四处留情，没过几日便听见两家人吵。

“我家母狗铁定是你家狗搞大的肚子，你看那黄毛！”

“我呸！我家狗拴着就没出过门，止不准是别的村的黄狗！”

于是生的无人认领狗崽基本上丢到外头去，命好的被人收养了去，命差点儿就被狸猫叼走，混的次点儿就成了自成一派的流浪狗，成群结队跟天龙八部里头的丐帮似的。

这群恶犬除了几次也没除干净，最后是老鹅赶走的。恶狗见了老鹅正要扑来，大陆上去就是一口，直叨得恶狗耳后血淋淋一片，几条恶狗围着大陆竟四爪颤颤，直到大陆猛地扑棱翅膀腾空而起，扬起千堆雪。

从此，大陆单刀赴会，杀得丐帮恶狗片甲不留，一时间竟成为佳话，当然这也使得村子里的其他狗对其敬畏三分，大陆出门在外倒俨然一副大爷模样。

人家看门靠狗，老张看门靠鹅，老张在日头底下正给大陆顺毛。

“这鹅，养值了。”

3.

桦村没一条狗不怕大陆，除了池嬷嬷家的狗震。

狗震先闻其声却未见其鹅，一直以来都将大陆作为梦中情人，这天底下没有任何鸡或者鸭能够发出像大陆这般慷慨激昂的叫声了。

狗震是第一次见到大陆。

那日池嬷嬷溜着他到了苞米地，恰巧张村长带着大陆收了鱼网往回走。狗震一眼就是瞧见大陆，他正扬着脖子发出舒畅的叫声，“鹅——”一时间情不自禁，挣脱了池嬷嬷的绳子便舔着脸，来到大陆跟前。

“哟！大妹子搁这儿遛阿震啊！”老张走下苞米地，跟池嬷嬷热切攀谈了起来。

狗震以一种万分崇敬的谄媚，伸出舌头便去舔大陆丰满的羽翼，以此示好。不料大陆大叫一声，对着狗震脑门便是一口。狗震打了个滚，翻身与大陆保持距离，他耷拉着脑袋觉着不可思议，随后又试探性的靠近大陆，再次拿他狗爪子摸了摸大陆后背。

“鹅————”

于是老鹅追着老狗往苞米地钻，一追便是二里地。鹅喊得正气凛然，狗嚎得倒是凄惨。

村民无不感慨，“池家的老狗真野，张家的鹅都敢非礼。”

鹅和狗一追便是一整天，急得池嬷嬷和张村长夜里提着灯笼四处找，池嬷嬷怕鹅叨坏狗，张村长怕狗咬坏鹅，寻到草垛跟头，才发现大陆和狗震正窝在草垛里头，睡得安稳。

池嬷嬷踢醒了狗，张村长轻抱着鹅。

狗震嗷一嗓子，灰溜溜地跟着池嬷嬷回家，抬头便看见他的梦中情鹅，躺在张村长怀里睡得安详。

于是，狗震成了村里唯一不怕大陆的狗。

但大陆脾气暴，有时候冷不丁叨上狗震一口，狗震也不躲。

老张心想，“这大概就是跨越种族的真爱吧。”

4.

董令其在桦村做的是副主任，这个老实干起来没半点油水的苦差事，董令其一点也不稀罕，有一年村里流年不利收成不行，董令其也不晓得往粮仓里屯些粮食，最坎坷的时候，这老家伙来张村长家偷过一次鸡，摸过三次蛋。张村长脾气好不跟他计较，想着也是接济同胞，但张村长家的老鹅不答应。

摸蛋是个改不掉的毛病，董令其鬼鬼祟祟活像个老狐狸，蹑手蹑脚摸到鸡窝跟前，反倒被藏在鸡窝里的大陆狠狠叨了一块皮肉。董令其疼得不行，气急败坏想连鸡带鹅把大陆也顺势解决，不料大陆仰着长长的脖子发出惊天动地的鹅叫，“鹅————！”

这一叫倒好，把整窝鸡都惊飞了，尘土沙粒被鸡群扑棱着翅膀扇得老高，隔壁院儿小索菲正逗着狗震，不料狗震一蹬蹄儿，绕到围墙跟前，“汪汪汪汪汪————”

这怕是真实的鸡飞狗跳，董令其心想，老张隔壁啥时候冒出来的老狗？

“咳，老张，你家老鹅成精了不是？”我们董主任心发慌地绕到张村长背后，“我就在后院解个手。”

张村长笑笑，“我这鹅脾气大，您可别见怪。”

董令其，“要我，肯定那它当下酒菜......”

话音刚落，又是一声惊天地泣鬼神，“鹅————”

老张拿脚踝拐了拐大陆，把它推去鹅窝那儿，“哟，大陆生气了，哈哈哈。”

“呸！自个儿吃不饱，把老鹅当儿子养。”董令其望着老张悠哉悠哉的背影，愤愤地说着。

【TBC】